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简论

让我们重温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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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言

政治经济学是通过对社会经济关系的研究，进而理解整个社会发展、变迁的理论科学。研究的出发点是物质资料的生产，进而理解社会的经济关系，最终找到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由于它研究的是整个社会层面的规律，所以，个别的、偶然的现象不在其研究范围内，例如某个花瓶拍卖出1000万的价格，后者当然也有其自身的规律，但这个规律不在政治经济学的研究范围内。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运用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对政治经济学进行研究，主要著作是《资本论》。但由于《资本论》篇幅极长，不利于读者了解该理论，所以，我按照其理论逻辑，将其主要观点整理出来，并结合自己的一些研究成果，编写出本文。

2、商品和产品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商品随处可见，我们的衣食住行通通都离不开商品，对个人如此，对整个社会也如此，一个社会的延续和发展，都离不开商品的生产、分配、消费。当然，商品这个词是源于交换，商品本身是劳动产品，回顾人类的历史，原始社会中基本没有交换，各种劳动成果是产品，而不是商品。但是，由于现代社会中“商品”一词的广泛使用，本文不严格区分“商品”和“产品”，统一泛指人类劳动的产物。需要注意的是，商品既包括有形的物品，也包括无形的服务，例如医生看病的服务。

商品具有两个基本特征：

首先，商品是人类劳动的产物，所以，我们每时每刻呼吸的空气不是商品，野生苹果树上的苹果不是商品，大海中的野生鱼类不是商品。但是，如果大海中的野生鱼类不是商品，我们不是每天都看见市场里卖海鱼吗？此鱼与彼鱼有何区别？显而易见的区别是地点，前者是在大海，后者是在市场，“大海里的鱼”不是商品，人们捕捞、运输，付出了劳动，得到了“市场里的鱼”这个商品。

其次，商品是对人有用的，或者说被人所需要的。有用性乍看起来很容易判断，实则很容易混淆。一块有棱角的石头，有用吗？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原始人用它来切割食物，现代人则认为没有用，可见，有用性的判断必须结合具体的社会历史条件。

3、使用价值和价值

商品的两个基本特征，决定了商品的两个基本属性：使用价值和价值。

商品的有用性，决定了商品的使用价值。使用价值纷繁复杂，不同商品可以具有相同的使用价值，例如各种食品都有充饥的使用价值，同一商品也可以具有不同的使用价值，例如宝马汽车既有运输的使用价值，又有炫富的使用价值。正如无论吃多少食物都无法让我从北京去到上海，不同的使用价值之间是无法替代的，于是，不同商品的使用价值也就无法比较。

商品作为人类劳动的产物，决定了商品的价值。人类劳动，从个人来看是完全不同，但从整个社会来看，人都是社会的人，人的劳动都是无差别的社会劳动，商品蕴含的无差别的社会劳动的多少，就是商品的价值量。在这里，不同商品之间的质的差异被抽象掉了，剩下的只有量的区别，因此，不同商品的价值是可以比较的，其量纲是人时（或者人日、人月、人年）。

4、商品生产和再生产

社会由人组成，社会的延续和发展就建立在人的生存和繁衍的基础上，而人的生存和繁衍，其必要条件就是各种商品的生产，可以说，脱离了商品的生产，社会、人类就会灭亡。

从整个社会的层面看，商品的生产就成了商品的社会生产。满足社会延续和发展的最基本条件是，一个单位时间内全社会生产的商品不小于此时间内消耗的商品，通俗来说就是，1年内生产的商品不小于1年内消耗的商品。有人问，闹饥荒的时候不就是粮食生产小于粮食的消耗吗？答案是，这里所说的条件，是指长期的平均数，如果1年饥荒但其它年份能补回来就没有问题，但如果长期都这样，这个社会就肯定要灭亡。

把整个社会的生产简化，假设社会有P个人，其中P0个从事生产（P>=P0），只生产“食品”一种商品，那么社会1年的生产公式如下：

P0（劳动力） -> F（食品）

公式左边表示投入了P0个劳动力，“->”表示生产，公式右边表示得到F个食品。假设1个人1年需要的食品是F0个，那么，社会延续和发展的条件就是：

F >= P*F0

这样的生产不是只进行一年，而是年复一年地进行，因此，这种生产也叫再生产。在最低限度，F=P*F0时，整个社会就没有多余的食品，仅能保持社会的延续，不能发展，这种情况我们称之为简单再生产，其含义是，单位时间内全社会生产的商品等于该时间段内全社会消耗的商品。

在简单再生产条件下，P0个劳动力生产了PF0个食品，计算其价值量，由于P0个劳动力1年产生的是P0人年的价值量，所以，每个食品的价值量为P0/(PF0)人年。为了维持社会的延续，每人必须分得F0个食品，其价值量为F0P0/(PF0)=P0/P人年。考虑从事生产的这P0个人，他们每一个人1年产生1人年的价值量，得到P0/P人年价值量，这里就存在一个差值，即1-P0/P人年，这个差值我们称之为剩余价值，其含义是，劳动者所创造的价值量超出维持其生存和繁衍的价值量的部分。创造这些剩余价值的劳动，就是剩余劳动，是1年的生产劳动的一部分。这些剩余价值对应的产品，就是剩余产品，即劳动者生产的超出维持其生存和繁衍部分的产品，数量上是(P/P0-1)*F0。

有人问，剩余价值可以是负数或者是0吗？从前面的假设可以知道，社会有P个人，其中P0个从事生产，所以P>=P0。而且，社会由人组成，社会的延续需要依赖人的繁衍，人在婴儿期是不能劳动的，所以，P=P0的情况实际上是不存在的。于是，P>P0，得到，1-P0/P>0。因此我们说，对于任何一个社会，剩余价值必然存在，必然大于0，否则，这个社会就要灭亡。

前面算出来的1-P0/P是1个人1年产生的剩余价值量，全社会有P0个人从事生产，总共有P0-P0^2/P剩余价值量，其对应的食品数量是(P0-P0^2/P)/(P0/P/F0)=(P-P0)*F0，这实际上就是不从事生产的P-P0个人所需要的食品。也就是说，从事生产的P0个人，以他们的剩余劳动养活了不从事生产的P-P0个人。在现实生活中，这其实也很自然，父母从事生产劳动，养活子女，子女长大后从事劳动，养活他们的子女，这样，人类社会才能一代代延续下去。

5、商品分配和交换

商品生产出来之后，需要交给人使用和消费，这就是商品分配。从整个社会来看，在一年中，人们生产出来的商品，分配到个人手上使用和消费，维持人们一年的生存，在第二年再次重复这一过程，以此不断循环，维持社会的延续。

商品分配的途径，我们最常见的是通过买卖。我们付出劳动获得工资，拿工资到市场上购买商品，这个过程当中，我们出售了劳动力（商品的一种），得到了其他商品，实际上就是商品交换。需要注意的是，商品交换是商品分配的重要途径，但不是唯一途径。

商品既然进行交换，就必然有一个交换比例，在简单再生产条件下，商品的交换比例有什么规律呢？

把整个社会的生产简化，假设社会有P个人，P0个从事生产（P>P0），只生产“食品”和“衣服”两种商品，其中P1个人生产食品，P2个人生产衣服（P0=P1+P2），那么社会1年的生产公式如下：

P1（劳动力） -> F（食品）

P2（劳动力） -> C（衣服）

上述两式表示，P1个人生产了F个食品，P2个人生产了C件衣服。假设1个人1年需要的食品是F0个，衣服是C0件，那么，按照简单再生产的条件就是：

F = P*F0

C = P*C0

生产食品的P1个人为了保证生存，需要得到P1F0个食品和P1C0件衣服，而他们手中有F个食品，所以，他们最多可以拿出F-P1F0=(P-P1)F0个食品，用于交换至少P1C0件衣服；同理可以算出，生产衣服的P2个人为了保证生存，最多可以拿出C-P2C0=(P-P2)C0件衣服，用于交换至少P2F0个食品。因此，食品与衣服的交换比例，必须介于二者之间。记交换比例为r，则有：

(P-P1)F0/(P1C0) >= r >= P2F0/((P-P2)C0)

观察交换比例的两个极端，在前一个极端上，生产食品的P1个人为了获得P1C0件衣服，必须付出(P-P1)F0个食品，于是，他们最后得到P1F0个食品和P1C0件衣服，而生产衣服的P2个人得到(P-P1)F0个食品和(P-P1)C0件衣服，显然，剩余价值和剩余产品都由生产衣服方得到；在后一个极端上，生产衣服的P2个人为了获得P2F0个食品，必须付出(P-P2)C0件衣服，于是，他们最后得到P2F0个食品和P2C0件衣服，而生产食品的P1个人得到(P-P2)F0个食品和(P-P2)C0件衣服，显然，剩余价值和剩余产品都由生产食品方得到。当交换比例处于两个极端之间时，剩余价值和剩余产品就会在两个生产方之间分配。

前面我们说，不同商品的价值是可以比较的，所以，食品和衣服都有各自的价值量，也就能形成一定的比例，当交换比例等于二者的价值量的比例时，剩余价值会怎样分配呢？这里的计算比较繁琐，可以参考《简单再生产条件下的价格决定》一文，下面只是给出结论：当交换比例等于二者的价值量的比例时，双方占有剩余价值的比例刚好等于所投入的劳动力的比例，也就是说，剩余价值按投入的劳动力多少进行分配。

6、商品价格

先看一个例子，张三工资2000元，其居住地1斤苹果3元，1斤西瓜2元，李四工资1000元，其居住地1斤苹果1.5元，1斤西瓜1元，张三和李四的实际生活有差异吗？没有。可见，我们日常看到的价格，表面上是一个数值，背后实际有意义的，是该商品与其他商品的交换比例，因此，我们下面讨论商品价格时，都是取其交换比例的含义，而不是表面数值的含义。

在我们的常识中，商品价格由供求决定，供不应求价格上升，供过于求价格下降。供给等于需求时的价格称为均衡价格，随着供求关系的变化，商品价格围绕均衡价格上下波动。由于在研究当中，不作特别说明，通常都会设定供给等于需求，所以，在讨论商品价格时，基本上说的就是均衡价格，本文也遵循这一设定。

前面我们分析了商品的交换比例的规律，而商品价格实际上就是商品的交换比例，所以，前面的规律可以套用到商品价格，即：

商品价格存在一个变动区间，在最高点的时候，商品所有者会占有全社会的全部剩余价值，在最低点的时候，商品所有者不占有剩余价值，而当商品价格等于价值的时候，商品所有者会占有与其投入劳动力成比例的剩余价值量。相对来说，某一商品的价格越高，就表示该商品的所有者能分配到更多的剩余价值。由此可以看出，商品的不同价格意味着剩余价值的不同分配，剩余价值的分配方式决定了商品价格。

7、商品价值量的再讨论

在商品生产过程中，人类劳动创造了价值，价值量的多少等于生产该商品所耗费的劳动时间，这里有几个关键点要注意：

(1)、个别劳动与社会劳动

计算商品价值量的时候，商品的生产和耗费的劳动都不是针对个人（个别劳动）而言的，而是针对整个社会（社会劳动）而言的。

例如，工匠A生产1个陶罐要10小时，工匠B要12小时，全社会有100个工匠，其中70个工匠的生产效率与工匠A一样，另外30个与工匠B一样，在1年当中，前面70个每人生产了100个陶罐，后面30个每人生产了80个陶罐，那么，这1年当中耗费在生产陶罐的劳动时间为7010010+308012=98800(人时)，总陶罐数为70100+3080=9400(个)，则每个陶罐的价值量为98800/9400=10.51(人时)。

这个例子中，整个社会生产了多少陶罐，又为此耗费了多少劳动时间，用总劳动时间除以总陶罐数，就是每个陶罐耗费的社会平均劳动时间，也就是陶罐的价值量。由于个别劳动转换成社会劳动，就是一个抽象化、平均化的过程，因此，社会平均劳动时间与社会劳动时间是一样的。于是，关于价值量的表述就变成了：商品的价值量等于生产该商品所耗费的社会劳动时间。

(2)、熟练劳动与非熟练劳动

因为商品的价值量不取决于个人具体的劳动，所以，不同人的个别劳动也就会创造出不同的价值量。工匠A每小时生产的陶罐数要比工匠B多，他的熟练程度更高，单位时间内创造的价值量也就更多，也就是说，工匠A的个别劳动比工匠B的能创造出更多的价值，这时，我们把工匠A的个别劳动叫做熟练劳动，工匠B的个别劳动叫做非熟练劳动。

(3)、简单劳动与复杂劳动

以上的熟练劳动和非熟练劳动是就同一商品生产过程中，生产效率不同的劳动相比较而言，而对于全社会而言，1个社会劳动1小时产生的价值量恒定是1人时，1年产生的价值量恒定是1人年，个别劳动产生的价值量比这个少的，就称为简单劳动，多的就称为复杂劳动。例如，工匠A生产1个陶罐要10小时，每个陶罐的价值量为10.51人时，于是，工匠A每小时创造的价值量就是1.051人时，所以工匠A的个别劳动是复杂劳动。

需要注意的是，熟练劳动与非熟练劳动，是生产相同商品的不同劳动者之间进行比较，不是对于全社会而言。简单劳动与复杂劳动则是在全社会中比较，高于平均值的就是复杂劳动，低于平均值的就是简单劳动。

(4)、分工协作

在上面的分析中，每一件商品都是由一个生产者独立完成，但现代的商品生产，都是由工厂来完成，在工厂内部，还存在各种的分工。这时，整个工厂表现为一个生产者整体，各个工种都是一个局部，局部必须存在于整体之中才成为局部，虽然工种可以分开，但作为一个生产者整体，一旦分开就无法获得原先的生产能力，因此，在这个整体当中，每个工种都是相互平等的。

例如，100个人组成的企业，1天生产90个零件，每个零件的价值量是1人天社会劳动，这100人当中，有1个经理、4个组长、95个组员。这100人的整体，每天生产90个零件，他们（整体）的个别劳动量相当于90个社会劳动量，每人的个别劳动每天创造的价值量是90/100=0.9(人天)，他们的劳动（包括经理的劳动）都是简单劳动。进一步，95个组员之间，如果存在熟练程度的差异，某些个别劳动可能可以变成复杂劳动。

在现实生活中，往往有一种错觉，以为管理者从事的是复杂劳动，被管理者从事的是简单劳动，经理的工作是最复杂的，因此也就应该拿最多的钱。这种错觉是来自于这样一种算法，它以没有管理者的情况作为参照，例如说，95个组员如果没有经理和组长的管理，每天只能生产80个零件，创造出80人天的社会劳动量，而一旦有了经理和组长，就可以创造出90人天的社会劳动量，于是，90-80=10人天的社会劳动量就是经理和组长5个人创造的，每人是2人天，相当于组员的2倍多。按照这样的算法，结果当然是这样，如果拿真实数据来算，倍数很可能还不止2倍，问题是，这种算法真的合理吗？

这种算法对比了没有管理者和有管理者的情况，反过来，对比一下没有被管理者和有被管理者会怎么样呢？没有被管理者的时候，很显然，什么都生产不了，也就是0，一旦加入了95个组员，就可以创造出90人天的社会劳动量，于是，每个组员的个别劳动量应该相当于90/95=0.95人天社会劳动，而管理者就是0，这样一看就马上会觉得算法的荒唐。

实际上，有管理者和没有管理者，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组织方式，其整体（作为生产者的整体）是完全不同的。95个组员，在工厂里面是一个局部，不可以作为生产者整体来看待，他们作为局部还是整体，所发挥的生产能力是完全不同的。有管理者之后，生产效率的提升是分工协作的结果，不是管理者个人的原因。

(5)、生产与再生产

商品的价值量等于生产该商品所耗费的社会劳动时间，但在现实中，商品的生产效率是不断变化的（长期来看，宏观上是不断提高，但个别、局部上有下降的可能），于是，所耗费的社会劳动时间也是不断变化的。一旦商品经历了这种变化，其价值量将会如何变化呢？

例如说，全社会一共有10000个人生产某种零件，在旧的生产工艺下，1人天只能生产1个零件，在新的生产工艺下，1人天可以生产2个零件。当社会还是完全采用旧工艺生产的时候，10000个人1天生产10000个零件，零件的价值量是1人天。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生产者采用新工艺，当一半生产者采用新工艺时，10000个人1天可以生产5000+5000*2=15000个零件，零件的价值量是10000/15000=0.67人天。当所有生产者都采用新工艺时，10000个人1天可以生产20000个零件，零件的价值量是0.5人天。

在不同时期里，零件的价值量可以不同（1、0.67、0.5），但在同一时期，所有零件的价值量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即使是旧工艺下生产出来的零件，到了普遍采用新工艺的时候，其价值量也与新工艺下生产的零件一样。可见，零件的价值量并不取决于它被生产出来时（旧工艺）所耗费的劳动时间，而是取决于在当前生产力条件（新工艺）下，生产该零件所耗费的劳动时间。

生产是连续不断的，每一次生产的结束，伴随的都是下一次生产的开始，后面伴随而来的这个“生产”，就是“再生产”。这里的区别在于，“生产”是过去式的，“再生产”是将来式的。一般来说，“生产”这个词可以包含再生产的意思，但也可以仅仅理解为过去式的生产。“在当前生产力条件下，生产该零件（新工艺）所耗费的劳动时间”，这里面的“生产”其实是指再生产，因此，对价值量更为准确的表述应该是：商品的价值量等于再生产该商品所耗费的社会劳动时间。

在生产与再生产这里，差异表现得最为明显的是软件产业。例如说一套游戏软件，第一次生产（开发）会耗费大量的劳动时间，可一旦开发完成，以后就只是不断的复制而已。因此，虽然说游戏软件的开发耗费了大量的劳动时间，其价值量却很低很低。

(6)、可持续发展

商品生产除了会产生原先所希望的产品外，还会产生一系列的副产品，例如废水、废气等，会污染环境。由于自然界本身有一定的分解能力，当产量较少时，这些副产品可以由自然界解决，但随着产量增加，超越了自然界的分解能力，这就需要耗费一定量的社会劳动来解决。类似的，商品使用完后会变成垃圾，当垃圾的数量超越了自然界的分解能力，也需要耗费一定量的社会劳动来解决。为了保证社会的延续和发展，生产商品所耗费的社会劳动量就必须包含治理污染、垃圾回收等部分，否则，这样的生产将会在某个时刻中断。

(7)、综述

综上所述，商品的价值量等于再生产该商品所耗费的社会劳动时间，加上对生产过程产生的污染进行治理以及对商品形成的垃圾进行回收处理所耗费的社会劳动时间。由于这样的表述比较繁琐，而且，“再生产”本身就是持续不断的生产，已经可以包含污染治理和垃圾回收，因此，只说“商品的价值量等于再生产该商品所耗费的社会劳动时间”也是可以的，但要注意，不要忽略了污染治理和垃圾回收部分。

8、生产力

我们回头再看看研究商品生产时的生产公式：

P0（劳动力） -> F（食品）

1个食品的价值量为P0/F人年，反过来，1人年的劳动可以生产F/P0个食品，这个数值就是“食品”这个商品的劳动生产率，即单位劳动的商品产出量。商品的劳动生产率与价值量成反比，劳动生产率越高，单位劳动所生产的商品越多，商品的价值量就越低。全社会的商品种类很多，每种商品都有各自的劳动生产率，这所有的劳动生产率结合在一起，代表了整个社会的生产能力，代表了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这个能力，我们称之为生产力。

生产力包括三个要素，劳动者、生产工具、劳动对象。生产工具和劳动对象是生产力中物的因素，统称为生产资料。

影响生产力的因素很多，社会分工、科技水平、生产规模、劳动者的熟练程度等等都会影响生产力。生产力水平高低的指标，是劳动生产率，商品的种类很多，不同商品有不同的劳动生产率，在所有劳动生产率中，最为核心的是劳动力的劳动生产率，其反比是，再生产一个单位劳动所耗费的社会劳动时间。如果以1人年为单位劳动，那么，1人1年的生活必需品，加上将下一代抚养成人的生活必需品摊分到1年的量，再生产这两部分商品所耗费的社会劳动时间，就是再生产1人年劳动所耗费的社会劳动时间。

9、生产关系

在社会当中，人与人之间有各种各样的关系，在生产活动过程中形成的关系就是生产关系。由于生产活动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活动，是社会延续和发展的基础，所以，生产关系是人与人之间其它关系的基础。生产关系主要包括3个方面：一是生产资料所有制，即生产工具和劳动对象归谁所有；二是人们在生产过程中形成的地位和关系；三是产品的分配方式。

生产资料所有制是生产关系中最核心的方面，我们通常会以生产资料所有制的性质来标识生产关系的性质。从表面看，生产资料包括生产工具和劳动对象，是物的因素，其所有制是人与物的关系，而实际上，承认某人或某些人对物的所有权，就等于排斥了其他人对该物的所有权，所以，生产资料所有制本质上是人与人的关系。生产资料所有制可以划分为公有制和私有制两种，生产资料由社会全体成员共同占有的是公有制，生产资料由社会成员个人占有的是私有制。

产品的分配方式，从表面看是对产品的分配，而实际上，为了维持社会的延续和发展，每个劳动者都必须至少获得维持其劳动力再生产所需要的商品，从价值量上看，就是劳动力的价值，所以，能够被自由分配的是剩余价值部分，因此，从本质上说，产品的分配方式是指剩余价值的分配方式，即剩余价值归谁所有。

10、阶级

为了各自的利益，人们按照各自的目的来改造世界。不同的人，各方面的能力都有差异，改造世界的能力也不同，为了更容易改造世界，获得各自的利益，每个人都不断增强自己的力量，但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更好的途径是联合那些与自己有共同利益的人，形成一个集团，以集体的力量来寻求共同利益。于是，人们集结成各种以共同利益为纽带的集团，这就是利益集团。

在生产活动中，人们之间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关系，处于各种不同的地位。相同的地位使得人们有了共同的利益，于是，以这些共同利益为基础，也会形成一个个利益集团，这就是阶级，那共同的利益就是阶级利益。例如说，资本家雇佣工人进行生产，双方对于工资和劳动时间的增减产生利益冲突，于是，众多资本家集结成资产阶级，众多工人集结成工人阶级。由于生产活动是社会赖以延续和发展的基础，所以，阶级利益是社会中最基本的利益，阶级矛盾是社会中最基本的矛盾。只要生产关系不改变，相应的阶级就不会消失，阶级之间的矛盾也就不会消失，阶级斗争就必然存在，而且它会对社会的方方面面产生深刻，甚至是决定性的影响。

11、社会形态

由于生产关系是人与人之间其它关系的基础，所以，不同的生产关系将导致人与人的关系的极大不同，因此，我们可以以不同的生产关系，来划分不同的社会形态。

(1)、原始社会

人类最开始的社会形态是原始社会。当时，人们的生产力水平极其低下，只有通过集体劳动，并且必须达到相当的人数，才能获得足够的食物来维持生存。例如狩猎，当人数较少时，往往不能有效地捉住或杀死猎物，而被猎物逃脱。于是，人们聚居在一起，形成氏族，进行集体劳动。

从生产资料所有制的角度来看，生产工具，有一部分是氏族成员自己制作自己使用，例如狩猎的弓箭，也有一部分是共同制作共同使用，例如捕鱼用的船。劳动对象，例如被狩猎的动物，是自然无主的状态，这就意味着，生产资料一部分是私人所有，一部分是归氏族全体成员所有。从生产过程中形成的地位和关系的角度来看，氏族成员集体劳动，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关系。从产品的分配方式来看，即使获得了足够的食物，但如果分配得不合理，某些人分得多，某些人不够吃，也会威胁到氏族的生存，因此，产品会被氏族全体成员共同分配，也就是剩余价值由氏族全体成员来分配，分给有需要的成员。由此可以看出，在氏族内部，是实行生产资料公有制。

另一方面，在氏族外部，在不同的氏族之间，一个氏族的生产资料只由本氏族的全体成员来决定如何使用，其他氏族的成员是不参与这种决定的，同样，产品的分配也是在本氏族内部进行，不会分配给其他氏族的成员，其他氏族如果需要，就必须通过交换。可以说，在原始社会，生产资料在氏族内部是公有的，是氏族全体成员共同占有，而在氏族之间是私有的，是各个氏族各自占有。由于在原始社会，人们的交往基本是集中在氏族内部，在氏族内部完成整个生产和再生产过程，因此，社会的边界是处于氏族边界上，即一个氏族就是一个社会，在这样的意义上，我们说，原始社会的生产关系属于生产资料公有制，称之为原始共产主义生产关系。

(2)、奴隶社会

经过漫长的岁月，人们对客观世界的认识有所增加，逐渐学会了驯化动物和耕作，畜牧业和农业开始出现。由于畜牧业和农业的生产可以允许个人完成，不要求集体劳动，于是，氏族内部因集体劳动而形成的纽带最终断裂，人们开始以家庭为单位组织生产，个体劳动开始成为常态。同时，由于畜牧业和农业的劳动生产率更高，剩余产品有所增加，产品的交换由原先的偶然发生变为常态，产品成为商品，商品交换的种类和范围都不断扩大。

随着人们的活动范围的扩大，原先无主的劳动对象，例如狩猎场所、水源等，开始成为争夺的对象。逐渐地，人们由氏族组成部落，由部落组成部落联盟，而原先属于氏族内部的公共事务，逐渐成为部落和部落联盟的公共事务，开始形成国家。至此，社会的边界不断扩大，开始到达国家的边界。

在社会内部，个体劳动逐渐代替集体劳动，个人直接占有自己的劳动成果。在社会外部，部落之间的战争往往会产生大量战俘，在原始社会，战俘无法加入氏族参与生产，也没有足够的产品能养活战俘，所以往往是将其杀掉，生产力提高以后，就产生了新的可能性，将战俘转变为奴隶，强迫其劳动。逐渐地，社会中形成了3个阶级，奴隶主阶级、平民阶级、奴隶阶级。

从生产资料所有制的角度来看，奴隶主和平民占有各自的生产资料，奴隶不占有生产资料。从生产过程中形成的地位和关系的角度来看，奴隶完全从属于奴隶主，没有任何人身自由，平民不从属于任何人。从产品的分配方式来看，奴隶创造的剩余价值完全由奴隶主占有，平民占有自己创造的剩余价值，奴隶主如果参与劳动，也占有自己创造的剩余价值。由此可以看出，奴隶社会的生产关系是私有制。

(3)、封建社会

随着生产力的进一步提高，个体劳动越来越普遍。开始时，平民拥有自己的一份土地，由于个体差异和偶然因素的影响，贫富差异越来越大，逐渐地，一部分人因贫穷而不得不出售自己的土地，靠租用他人的土地进行生产，另一部分人则靠地租就可以生活，形成了农民阶级和地主阶级。与此同时，由于奴隶的强烈反抗，大规模组织奴隶进行劳动的优势越来越小，奴隶主阶级与地主阶级的力量对比逐渐逆转，部分奴隶主甚至直接转变为地主，最终导致奴隶制的灭亡。

从生产资料所有制的角度来看，地主和平民占有各自的生产资料，其中包括所有的土地，农民占有少量的生产资料，例如农具、牛等，但不占有土地。从生产过程中形成的地位和关系的角度来看，地主、平民、农民都拥有人身自由，不从属于任何人，但农民需要租用地主的土地，存在依附关系。从产品的分配方式来看，农民创造的剩余价值大部分由地主占有，自己分得小部分，平民占有自己创造的剩余价值，地主如果参与劳动，也占有自己创造的剩余价值。由此可以看出，封建社会的生产关系也是私有制。

从阶级演变的角度来看，奴隶主阶级和奴隶阶级演变为地主阶级和农民阶级。农民阶级与奴隶阶级相比，拥有了人身自由，且能分得少量的剩余价值，是一种进步，同时，由于生产力的提高，剩余产品的总量增加，所以，即使农民可以分得少量的剩余价值、剩余产品，但地主得到的剩余产品还是比奴隶主多，这就意味着地主阶级所能控制的财富比奴隶主多，这决定了双方的力量对比，从而使得一方能彻底取代另一方。

(4)、资本主义社会

到了封建社会后期，科学技术高速发展，生产力得到大幅度提高，机械化大生产开始出现。在新的生产方式中，一个生产过程被切分为多个，劳动者由原先从事整个过程变为从事其中一个工序，于是，个体劳动又变回了集体劳动。与奴隶社会演变为封建社会的过程一样，在封建社会后期，一部分人适应了新的生产方式，建立了工厂，成为了资本家，一部分人则因贫困不得不出卖劳动力，到工厂打工，成为了工人，这就形成了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由于机械化大生产的生产效率远高于个体劳动的生产效率，资产阶级迅速积累起巨大的财富，地主阶级与资产阶级的力量对比逐渐逆转，最终导致封建制的灭亡。

正如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都有平民阶级一样，资本主义社会也有其”平民”阶级，即小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成员可能是单干，也可能雇佣工人，他们与资产阶级的差别在于，小资产阶级即使雇佣工人，但他们从工人那里得到的剩余价值不足以养活自己，这通常是由于雇佣工人的数量较少，而资产阶级雇佣的数量较多，其获得的剩余价值足以养活自己。

从生产资料所有制的角度来看，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占有各自的生产资料，例如机器、原材料等，工人不占有生产资料。从生产过程中形成的地位和关系的角度来看，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工人都拥有人身自由，不从属于任何人，但工人需要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对雇主存在依附关系。从产品的分配方式来看，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大部分由其雇主占有，自己分得小部分，小资产阶级占有自己创造的剩余价值，资产阶级如果参与劳动，也占有自己创造的剩余价值。由此可以看出，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关系也是私有制。

从阶级演变的角度来看，地主阶级和农民阶级演变为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工人阶级与农民阶级相比，分得的剩余产品有所增加，是一种进步，同时，由于生产力的迅速提高，剩余产品的总量迅速增加，所以，即使工人可以分得更多的剩余产品，但增加量却远远比不上资产阶级，这意味着，工人分得的剩余价值量很可能是下降的。这正好解释了，为什么资产阶级的财富增长速度如此之快，可以如此迅速压倒地主阶级。

(5)、共产主义社会

我们知道，人的基本生活需要是有限的，这是由人的物质身体所决定的；同时，人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并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在从事自己意愿的活动，这些活动，对于整个社会来说，可能成为社会劳动，也可能不行，一般来说，后者往往占绝大多数，但无论如何，最终总会形成一个很小的社会劳动总量。于是，这个有限的基本生活需要与很小的社会劳动总量就会产生一个比例，这个比例就是共产主义社会所需要的生产力水平。由于形成的社会劳动总量很小，所以这个生产力水平会很高，但由于社会现实的生产力从长期看是不断提高的，当社会现实的生产力达到了这一水平要求时，共产主义社会就可以出现。

在共产主义社会中，人们可以从事自己意愿的活动，不存在强迫劳动，这是由于生产力水平足够高，即使没有强迫劳动，仍然能生产出足够的生活资料满足人们的基本生活需要。由于基本生活需要有了足够的保证，所以，人们对生活资料的争夺会逐渐失去意义，从而导致对生产资料的占有和剩余产品的争夺也逐渐失去意义，最终，阶级将会消亡。

从生产资料所有制的角度来看，所有人共同占有生产资料。从生产过程中形成的地位和关系的角度来看，所有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相互之间的关系完全平等。从产品的分配方式来看，所有人共同分配剩余价值。由此可以看出，共产主义社会的生产关系是公有制。

12、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相互作用

从上面的社会形态的演变过程可以看到，在总体上看，生产力的发展是持续向前的，各种生产方式的效率也在不断提高，而社会总是按照效率最高的生产方式来组织其生产，形成相应的生产关系。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新的生产方式能带来更高效率时，社会的生产关系就会发生重大变化，这就是前面看到的社会形态的更迭。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另一方面，人所处的环境主要就是他与他人的关系，而生产关系是人与人之间其它关系的基础，所以，生产关系的性质会极大影响人的环境，进而影响人的行为。生产力的发展归根结底是需要人来实现的，所以，生产关系也会对生产力产生相当大的影响，这个影响既可能是正面的，也可能是反面的。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

​ 静光
​ 2013.10.05